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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第80期经心读书会】孙劲松:《菜根谭》中"人生的滋味”


编者:宋代汪信民有言:人常咬得菜根,则百事可做。”朱熹则言:“某观今人因不能咬得菜根而至于违其本心者众矣,可不戒哉!”现代刊行的各版本的《菜根谭》,都署名为洪应明,字自诚,他生活在明朝万历年间,《金坛县志》记载他是江苏金坛人,还有人说他是浙江余杭人。《菜根谭》版本很多,大致有明刻版和清刻版的分类。明刻版是360条格言警句,到清刻版有400多条。武汉大学国学院院长、教授、博士生导师孙劲松在第80期经心读书会上,以360条的明刻本为依据进行解读。他认为,洪应明应该是《菜根谭》的一个集结整理者,不是他一个人的原创,有一个逐渐传抄到最后整理的过程,是我们古人智慧的结晶,反映了儒释道合融的大趋势。本文根据孙劲松教授解读内容整理而成。

 

《菜根谭》的进取人生

 


《菜根谭》第一百零七则:天地有万古,此身不再得;人生只百年,此日最易过。幸生其间者,不可不知有生之乐,亦不可不怀虚生之忧。

 

天地运行万古不易,可是人身却不能从头再来;人生不过百年,短暂光阴匆匆而过。我们能侥幸诞生在天地间,既不可没有生命的乐趣,也不可不随时提醒自己不要蹉跎岁月、虚度一生。

 

在《菜根谭》第六十则:“春至时和,花尚铺一段好色,鸟且啭几句好音。士君子幸列头角,复遇温饱,不思立好言行好事,虽是在世百年恰似未生一日。”

 

阳春三月,花草树木争相为大地铺上一层美景,飞鸟也唱出几句美妙的歌声。作为人中俊杰的士君子,衣食不愁,若不肯为立好言行好事,那他即使活到一百岁也如同一天都没活过。

 

命运靠自己把握,不是一切都是天定。如果说命都是固定的,奋斗还有什么意义?《菜根谭》第九十则:“天薄我以福,吾厚吾德以迓之;天劳我以形,吾补吾心以逸之;天厄我以遇,吾亨吾道以通之;天且奈我何哉?”上天没有给我许多福分,我就修养德行、多行善事来培养福分;上天用劳苦来困乏我,我就用安逸的心情来保养;上天用困难际遇来折磨我,我就养德走出困境,上天又能对我如何呢?

 

有一本书叫《了凡四训》,很多人都读过,他年轻的时候家里穷,他妈妈说不要读书了,学医可以给别人看病,还可以养家糊口。一个偶然机会,他碰到奇人孔先生。孔先生跟他算命说,你命中应该是公门中人,不要学医去读书,将来可以考些功名,而且断定他命中无子,只能活到五十几岁。后来他就读书考功名,发现孔先生说的话都应验了,那一年可以取得什么样的成绩,与孔先生所算的丝毫不差,就觉得一切都是命定的,就心态安闲、逍遥度日。人之所以焦虑,就是对未来的不确定与恐惧。

 

有一次,袁了凡到一个庙里闲居静坐,云谷禅师发现他竟没有杂念,以为他有本事,了解到他心安无念的原因是相信宿命,就笑他只是凡夫而已,二十年没有跳出孔先生算定的内容,终究为阴阳所困。云谷禅师告诉他命由我作、福自己求的道理,“孔先生算汝不登科第,不生子者,此天作之孽,犹可得而违;汝今扩充德性,力行善事,多积阴德,此自己所作之福也,安得而不受享乎?”只要自己努力积福积德,可以改变命运。 后来袁了凡努力积福,广行善事,果真跳出了孔先生画的圈子,有了子嗣,也健康长寿,七十来岁还在写《了凡四训》教育后代。

 

在《菜根谭》第五十九则:富贵名益,自道德来者,如山林中花自是舒徐繁衍;自功业来者,如盆槛中花便有迁徙兴废;若以权力得者,如瓶钵中花,其根不植,其萎可立而待矣。

 

若能保持君子人格,涵养品德,有德有才,那么富贵会自然而然的到来,而且会如山林之花舒徐繁衍、次第开放,越长越茂盛;若刻意的追求建功立业,虽然来了,也有盛有衰;若是投机取巧,玩弄权术,其短暂的富贵名益必然以身败名裂而告终。

 

福德一方面靠道德,一方面靠苦乐相参。在《菜根谭》第七十四则云:“一苦一乐相磨练,练极而成福者,其福始久;一疑一信相参勘,勘极而成知者,其知始真。”绵长之福来自苦乐相参的磨练,真实之知来之反复的学习、怀疑与实践。

 

由此,自然而然引申到一个人功名富贵要靠德行修养,注重逆境的锻炼。在《菜根谭》的第一百二十七则:“横逆困穷是锻炼豪杰的一副炉锤,能受其锻炼则身心交益,不受其锻炼则身心交损。”人间一切的横逆、灾难和困苦,对于英雄豪杰来说,都是磨炼性的洪炉和铁锤,能够接受这种锻炼的人,他的身心都会受益,如果承受不了困难锻炼的人,他的身心都会受到伤害。

 

古往今来的政治家、思想家,有成就的往往都是生命中多波折的人。孟子讲,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,必先苦其心志,劳其筋骨,饿其体肤,这是英雄成长必然的一个规律。

 

在《周易》中的乾卦六爻可以看做英雄人物的成长历程,“终日乾乾”“或跃在渊”,是要经过顺境逆境的锻炼。如果没有这种锻炼,就没办法达到“飞龙在天”。禅宗六祖慧能一生在多种逆境中修行,正是这种横逆困穷的锻炼,对于禅宗后来的兴盛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。

 

一个人走向成功总是要迎接各种磨难,小到一个人,大到一个国家都是这样子。在《菜根谭》第六十八则云:“天之机缄不测,抑而伸,伸而抑,皆是播弄英雄,颠倒豪杰处。君子是逆来顺受,居安思危,天亦无听用其伎俩矣。”天机高不可测,有时先让人饱受困苦,而后有所作为,有时让人有所作为,而后再经历风霜,这是上天通过顺逆之境锤炼、打造英雄豪杰的方法。

 

第九十九则中指出:居逆境中,周身皆针砭药石,砥节砺行而不觉;处顺境中,眼前尽兵刃戈矛,销膏靡骨而不知。处在逆境中的人,周围所接触到的全是可以磨练心性、提升才华的事物,而处在顺境中的人,接触到的往往是消磨斗志、败坏品格的事物,我们平常虽然不知不觉,但是变化却在悄然无声中进行。

 

唐太宗在贞观早期,就非常注重吸收各种不同意见,哪怕自己再不爱听,心里再烦,也觉得别人的不同意见很重要。正是因为他有了这种心胸,才有历史上的贞观之治。在菜根谭第五则中指出:“耳中常闻逆耳之言,心中常有拂心之事,才是进修德行的砥石。若言言悦耳,事事快心,便把此生埋在鸩毒中矣。一个人的耳朵假若能常听些批评的话,心里经常想些不如意的事,这就是敦品励德的磨刀石,反之若每句话都好听,每件事都很称心,那就等于把自己的一生葬送在剧毒之中了。

 

人生要积极进取,还要有深谋远虑,要见微知著。在《菜根谭》第一百一十七则:“衰飒的景象就在盛满中,发生的机缄即在零落内;故君子居安宜操一片心以虑患,处变当坚百忍以图成。”衰败的现象是在志满意得时种下祸根,转机是在零落失意时就已经开始发生。所以君子平安无事时要有忧患意识,处身于变乱之中就要用坚强的毅力,百忍图成。

 

《菜根谭》第四十八则又云:“肝受病则目不能视,肾受病则耳不能听;受病于人所不见,必发于人所共见;故君子欲无得罪于昭昭,必先无得罪于冥冥。”中医认为,肝开窍于目,肾开窍于耳,肝脏有问题,眼睛就看不清,肾脏有问题耳朵就听不清。病的根源在人们所看不见的内脏,但病的症状却显现于人们所能看见的地方;君子要想没有过错显现出来,必须找到引发错误的原因,从根本上避免错误的发生。

 

《周易 系辞》中指出:“君子知微知彰,知柔知刚,万夫之望。”有才华的君子既有见微知著的预见力,又能够把握发展壮大以后的显著特征;既有怀柔安抚的慈悲情怀,也有当断则断、敢于斗争的勇士精神。人的智慧达到这个境界,就可以当万人仰望的领导干部了。

 

元代政治家张养浩在《庙堂忠告》中指出,从政者要深谋远虑,“大抵自古国家之所以不治,臣子之所以不轨,固非一朝一夕之积,良由今日以某事为小过而不谏,明日以某人为小罪而不惩,日引月深,不自知其祸乱之成也。”一个下属成为叛逆者,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,国家改朝换代也不是一天形成的,有长期积累的过程。要注意防微杜渐。

 

《菜根谭》第一百二十五则:“胜私制欲之功,有曰识不早力不易者,有曰识得破忍不过者,盖识是一颗照魔的明珠,力是一把斩魔的慧剑,两不可少也。”战胜私欲需要见识与力量两种功夫,有些人由于没及时认识清楚私欲的害处,而没用持之以恒的力量去战胜,有的人虽然能看清私欲的害处,却又没有坚定的力量消灭私欲。就像有些人明明知道吸毒的害处却不能戒除,这都是缺乏毅力和决心所导致的。

 

智慧是照见魔鬼的明珠,坚定毅力是斩除魔鬼的利剑,这两种都是不可缺少的。历史上说隋炀帝是一个坏皇帝,唐太宗有一次翻看隋朝的文书,看到隋炀帝的文章大惊失色,说隋炀帝文章和治国理念都是圣贤之言。魏征就说,隋炀帝写的是圣贤之言,但做的都是夏桀、商纣一样的事情。所以有理论还有实践的力度,才能够转变习气,而不为习气所转。

     

在《菜根谭》第五十六则:“读书不见圣贤,如铅椠佣;居官不爱子民,如衣冠盗。讲学不尚躬行,为口头禅;立业不思重德,为眼前花。”知识分子读圣贤书,但如果不能按照圣贤的思想去实践,只能算是一个字匠;做官如果不爱护人民,就是一个盗穿官服的窃贼。讲学授业却不注重身体力行,就如同空口卖弄禅机的假禅师;做事业不为百姓造福,就像一朵旋开旋谢的短命花朵。

 

《菜根谭》的乐观人生


 


在《菜根谭》第六则云:“疾风怒雨,禽鸟戚戚;霁日光风,草木欣欣。可见天地不可一日无和气,人心不可一日无喜神。”在狂风暴雨的天气中,连飞禽都感到哀伤忧虑;在晴空万里的日子里,连草木也呈现出欣欣向荣。天地之间不可一天没有和祥之气,人的内心世界不可一天没有喜神,要用乐观喜悦的心情迎接每一天。

 

在《菜根谭》第八则云:“天地寂然不动,而气机无息稍停;日月昼夜奔驰,而贞明万古不易;故君子闲时要有吃紧的心思,忙处要有悠闲的趣味。”天地寂然不动,但是天地万物的气息运转一时一刻也没停止。早晨旭日东升,夜晚明月当空,日月昼夜都在奔驰,白天黑夜交互变化,可日月的光明却是永恒不变的。所以聪明睿智的君子,平日闲暇时胸中要有忙碌的准备,忙碌时也要有从容闲暇的心态,这样就可以保持乐观、自然的心情。

 

五代时期的杭州净慈寺永明延寿禅师和尚每天要做108件好事,不做满不休息,一般人认为他应该很累的,是一个面容憔悴之人,但后世学者看到他的画像是胖墩墩的、神态祥和安静。有一些一些做大事的人看似很忙,实际上心无挂碍,见了便做、做了便放下,实则心态很悠闲、很快乐。

 

《菜根谭》第三百四十三则云:人生太闲则别念窃生,太忙则真性不见。故士君子不可不抱身心之忧,亦不可不耽风月之趣。一个人假如闲暇时间过多,一切忧虑妄想就会悄然出现;假如整天奔波劳碌就又会使人丧失纯真的本意,所以士君子不可能没有身心之忧思,但也不能没有一些风花雪月的悠游娱乐生活。

 

所以《菜根谭》第三十三则:放得功名富贵之心下,便可脱凡;放得道德仁义之心下,才可入圣。君子只问耕耘,不问收获,只要积极进取,修养道德,服务大众,不要在乎名声和物质利益,若还有刻意追求功名富贵和道德仁义的心态,就还没有达到圣人的境界。若能够排除物欲、名利的各种纷扰,圣人之境不期自至。这也是《菜根谭》指导人生修养所要达到的最高境界。这样就脱凡入圣,就会更快乐,自然天真是快乐生活的根本。

 

《菜根谭》第二百一十七则云:“善读书者,要读到手舞足蹈处,方不落筌蹄;善观物者,要观到心融神洽时,方不泥迹象。”一个真正懂得读书的人,不拘泥于句读、辞章,透过书本神交古人、心心相映,对于书本能心领神会并手舞足蹈,才能不落窠臼。一个最擅长观察事物的人,能够放下自己所有的先入之见,用空明童真的心态去感受世界、感受事物,心神融洽、物我合一,这样就不会只看到表面的形迹而忽略真相。如果能保持这种自然天性去应接万物,则快乐豁达之心会常相伴随。

 

《菜根谭》第八十八则指出:“乐处乐非真乐,苦中乐得来,才是心体之真机。”在欢歌笑语中的快乐并非真快乐,只有在艰苦困难中仍能保持乐天之趣,才是内心拥有了快乐的源头活水。以顺达的环境、富足的生活所带来的快乐是短暂的,如孔子所说,困于陈蔡之间而弦歌不绝,都是君子的德操。

 

《菜根谭》的这种乐观人生与儒家的“孔颜乐处”一脉相承。《论语·述而》中,孔子曰:“饭疏食,饮水,曲肱而枕之,乐亦在其中矣。不义而富且贵,于我如浮云。”孔子说,吃着粗粮,饮着清水,弯着胳膊当枕头,这也充满乐趣。用不义的手段得到富贵,对于我好像浮云那样转瞬即逝而无足轻重。在《论语·雍也》篇中,孔子赞叹自己的学生颜回:"贤哉,回也!一箪食,一瓢饮,在陋巷。人不堪其忧,回也不改其乐。贤哉,回也!"颜回用非常简陋的竹器吃饭,用瓢饮水,住在陋巷,别人受不了这种困苦,颜回却不改变乐观态度。对于孔子、颜回这样品德高尚的人来说,快乐不在于物质享受,而在于精神的超越。

 

《菜根谭》的达观人生



人生百年光阴,有生必有死,有成必有败。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,在生命的运动过程中,并不是每一个理想和目标都能实现,更多的时候则是理想破灭的郁闷与苦恼,挫折是不可回避的。达观之人看到这一点,就不会太执著牵挂,也就不会有太多的烦恼。

 

《菜根谭》第二百三十七则:“山河大地已属微尘,而况尘中之尘;血肉之躯且归泡影,而况影外之影。非上上智,无了了心。”以佛家的视角来看,山河大地都是真心所显现的虚妄的现象,都离不开“成住坏空”和生老病死的规律,这些东西不能永恒不变,何况是那些虚幻的名利地位呢?如果能明白这一点,对于生命的起灭、世界的变幻、名利的虚妄都不再执著,就是有智之人。

 

在《菜根谭》第二百八十七则又指出:“知成之必败,则求成之心不必太坚;知生之必死,则保生之道不必过劳。”如果我们明白生死成败都有着因缘变化的规律,对于成功、长寿等问题就不会太在意,顺从自然规律比处心积虑谋取某种利用要轻松的多。

 

《菜根谭》第三百四十五,子生而母危,镪积而盗窥,何喜非忧也;贫可以节用,病可以保身,何忧非喜也,故达人当顺逆一视,而欣戚两忘。

 

生孩子对于家族是好事,但对母亲来说是一件很危险的事,积蓄财富是好事,但引起盗匪觊觎则是坏事,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。贫穷不是好事,但养成勤俭之德是好事;疾病不是好事,但是由此而远离酒色、注重养生则是好事;可见忧虑与欢乐总是如影随形,一个达观之人把顺境和逆境平等看待,远离了凡夫俗子顺心就高兴、拂心就悲伤的俗情,不追求尽善尽美,有个五分就挺好了。

 

《菜根谭》第一百零四则又指出:“爽口之味皆烂肠腐骨之药,五分便无殃;快心之事悉败身丧德之媒,五分便无悔。”山珍海味是烂肠腐骨的毒药,吃个半饱就不会伤身;称心如意的好事都是一些引诱人败身丧德的媒介,事情有一半能符合自己心愿就可以了,这样可以避免骄傲所引发的弊端。若能明了人情世事,不贪天功为己有,事事谦让,不求盈满,就可以成为达观快乐之人。

 

《菜根谭》第一百零九则指出:“老来疾病,都是壮时招的;衰后罪孽,都是盛时造的。故持盈履满,君子尤兢兢焉。”一个人透支将来的健康,会获得现在短暂的快乐,是很没有智慧的人,连对十年之后的自己都不负责任,能指望他会对啊。


《菜根谭》的素位人生


 


《菜根谭》确实兼采儒释道之说,受到道家无为思想、佛教随缘思想的影响,但其还是坚守儒家本位,受《中庸》学说以及宋明理学的影响最为深远。《中庸.素位章》云:“君子素其位而行,不愿乎其外。素富贵、行乎富贵,素贫贱、行乎贫贱,素夷狄、行乎夷狄,素患难、行乎患难;君子无入而不自得焉。在上位,不陵下;在下位,不援上。正己而不求于人则无怨。上不怨天,下不尤人。故君子居易以俟命,小人行险以徼幸。”

 

君子安于现在所处的地位去,做应做的事,不生非分之想。处于富贵的地位,就做富贵人应做的事;处于贫贱的状况,就做贫贱人应做的事;处夷狄之地,就做夷狄应做的事;处于患难之中,就做在患难之中应做的事。君子无论处于什么情况下都安然自得。处于上位不欺侮在下位的人;处于下位不巴结在上位的人。端正自己而不苛求别人,这样就不会有什么抱怨了,上不怨天、下不怨人。所以,君子安居现状以待天命,小人却铤而走险妄图获得非分的东西。

 

“素位而行”一直是儒家学者的行事准则,程颐、朱熹等宋明理学家尤其推崇《中庸》的素位说。朱熹在《四书集注.中庸章句》中指出:“素,犹见(现)在也,言君子但因见在所居之位,而为其所当为,无慕乎其外之心也。”朱熹所说“因不能咬得菜根而至于违其本心者众矣”,也是对不能素位而行者的感叹,所以《菜根谭》的名字中就包含着“素位”的含意。

 

《菜根谭》开篇第一则就指出:“栖守道德者,寂寞一时;依阿权势者,凄凉万古。达人观物外之物,思身后之身,守受一时之寂寞,毋取万古之凄凉。”这就是要求君子要安守本分,素位而行,不要依阿权势,贪图那些本不属于自己的名利,否则会凄凉万古。

 

《菜根谭》第二百八十五则,有一乐境界,就有一不乐的相对待;有一好光景,就有一不好的相乘除。只是寻常家饭、素位风光,才是个安乐的窝巢。这里所提出的寻常家饭、素位风光思想这与《中庸》所说的“素富贵行乎富贵,素贫贱行乎贫贱,素夷狄行乎夷狄,素患难行乎患难,君子无入而不自得焉”是一脉相承的。

 

《菜根谭》最后的第三百六十则:释氏随缘,吾儒素位,四字是渡海的浮囊。盖世路茫茫,一念求全则万绪纷起,随遇而安则无入不得矣。该书用“素位”说作为全书的结尾,强调随遇而安,素位而行。当然,素位而行并非消极遁世,而是与时携行,时时刻刻用平常心保持君子至善的人格,这样自然而然就会有好的结果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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